一步一坑

2007年8月30日

《琉璃山莊》系列之二‧天地飲─心長揖(下-1)


胤雪斜斜念:

配對:凡莫
贈文對象:x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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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飲─心長揖()
 
傳統約略十五坪大鋪滿榻榻米的和式房間,裡頭只一只矮桌、及牆壁上一幅墨色黝黑、筆力蒼勁的字軸。

一名令人評比不出年齡的婦人,端坐在矮桌前,仔仔細細地剪枝、插花,每個步驟都是經過算量過的,袖口擺震,行進在花叢之中進行挑選、淘汰。

不必要存在的………
將桌上一枝上面有著被蟲咬傷花苞、連開都還未開的花朵,徒手將花與枝用力分離。

……只有摧毀。

冷非凡就只倚在開起的紙拉門邊,看著。

自他有記憶以來,他從的就是母姓,他們是中國人,但在一個很久、很久以前,好似是外公的父親開始,就整個家族陸續地從上海遷移到日本,聽說,好像是幫派械鬥中,輸了。

敗的慘烈,連家鄉的土地都再也踏不進去……

因為那不是場普通的幫派械鬥,他們家是布商行,還有密傳的精工細緻的繡法。這做了兩三百年,家鄉人人稱讚他們的商品,連有段時間那末代的大清帝國皇室給皇上用的御品,也是他們家的東西。一直到了民國初幾年,也都平平安安的過了。

可是當利益多的令人紅眼的時候,連政府都會跟民搶、連繡工都會背叛跳槽。他們一家雖有幾百口,可是搶不過時勢,以及對方的人和。

而當時跟著父親,一手抓著父親落魄的襯衫衣襬,一張小臉抬頭看著爺爺連連罵著又不甘心的……拭淚,那時候、那時候才六歲的冷紬,一心就只想著:就算離開了也不要緊,因為不管在何處,冷氏都會是站在頂端。

而後,才幾歲的小女孩,在異國拜師學藝,忍辛含苦學了和服的製作,而她的父親,也就是冷非凡的爺爺,則順應迎合當初戰後日本第二波西化的時勢,開了間專做現代布料的布行,日後才終又擴展成冷氏財閥。而冷紬直到三十歲,才真正在和服的製作界出師,讓財閥又多了個有利條件。且還是一夕成名,因為她十分有野心地,把教她和服製作技術的老師傅,用她超然的製服技術打敗了。

並讓老師傅身名俱裂。

她很清楚只有技術是不夠的,還要有權和名的加輔,所以她抄了捷徑,老師傅手裡奪走了權與名,還有那些人脈,可是,還不夠、還不夠……,即使她已被尊稱為日本兩大夫人之一。所以她一直試圖著打進日本皇室,想再度重新打造如冷氏好幾代前,那番在皇室面前受寵的織造廠時期,甚而是超越。

所以她沒有阻止她唯一的獨子,愛上了『他』。
對方是皇室貴族。

冷非凡闔了闔眼,他很清楚母親接下來要說些什麼。

「非凡,」冷紬的語調不高不低,就連那敲擊在池塘石圍邊上的竹筒,都比之來的有情感:
「最近三位皇子因意外不幸去世的消息,你是知道的。有關接下來繼承人名單的變動……你知不知道呢?」手上繼續插著花,是被剪了離枝的櫻。

「母親……我不清楚,最近我都忙著下一季服裝展的事,召奴也沒跟我說。」對於母親,冷非凡向來實話實說,而這也是確實的事情。

畢竟召奴不喜歡說那些有關繼承人名單的事情。

「不知道也不要緊,依排序來看,召奴恐怕將會是下任天皇。母親從小看你們相處到大的,召奴這孩子我也清楚,他向來不喜這些官場的虛情假意。非凡你要幫他多擔待些。」冷紬抬眼看了看兒子,眸中盡展的是雷厲本色。

「我只是商人,商人與官場還是有段差距,更何況這些事情都是由宮內廳人事安排,就算我跟召奴很好,有些事情也輪不到我做。」是想要讓召奴成了被操控的人形天皇嗎?

冷紬站起身,將剛插好的花交給一旁隨侍著的女僕,走到冷非凡身邊,示意他跟著,來到了後面的花苑,冷紬在池邊石椅坐定,丟灑著魚飼料:
「如果召奴成了天皇,麻煩的會是你跟他的關係吧。」

果然。

冷非凡一副兵來將擋之貌,自信大笑:
「母親是不是想多了。一來,就算召奴成了天皇,我跟他的關係,在檯面下是絕對不會變,這是自小我們倆人共有的默契!二來,召奴不會成為天皇,就算『有人』想脅迫他坐上那個位置,他也不可能成為天皇。」因為我們這些人會尊重召奴的選擇,成為他的後盾。

「你……」冷紬暗暗深呼吸幾口氣,原本撫著的粉色扶桑花花朵握成了泥:
「就別怪母親沒跟你說,據我上次去跟那些皇族貴夫人聚會時所聽到的消息,召奴的二皇舅可是有意思幫花座召奴作媒呢。」

冷非凡聞言,愛理不理的喔了聲:
「母親就是想跟我說這些,還大費周章的派人『請』我回家一趟,以後不用人請,我自己有腳,若有空時我自己會自動回來陪母親。」嗯
~,召奴素來與他的二皇舅沒有任何交情,事情恐怕有蹊蹺:
「……公司下一季的服裝展,需要另選一批服裝設計師以求新意,就麻煩母親去公司一趟,挑選設計師了。」

「……」冷紬只用著淡淡地、使人瞧不出是何種感情的眼神,看著兒子離開後苑。

或許就是因為太過於複雜,所以難以辨識……

動作得加快速度了,否則要是籌碼成了無用武之地的碎布子,那就無法做出成品了。

………………

「非凡啊。」

心裡擔心著召奴恐會有危險的冷非凡,一路從後苑匆忙地走往家裡的大門,經過前院的時候,忽然被一蒼老溫和然勁力尚存的聲音給喚住,還聞到了一股……很香甜的味道!

回頭往右手邊靠近大泳池的草地上看過去,竟然是看到他那位曾在商場叱吒風雲的外公正蹲在落葉旁邊………烤蕃薯!!!

「非凡啊,這個很甜很香,是市場裡自種自賣的農夫給的喔,來!過來這邊吃,這顆看起來就最甜,拿去。」還先用餐巾紙包好了。

走了過去,接過外公遞過來的蕃薯,剝著皮:
「爺爺,你怎麼會是蹲在這裡烤蕃薯?」還是在草地上。

如果他沒記錯,這塊草地上的草,是母親特地從美國購買、空運送來的美國草吧。在草地上燃燒物品會引起火災這點不提,事後母親要是知道了,爺爺要面臨的就是母親這把火了。

「這裡都是水泥地,也找不到泥地,所以只好在這上面烤了。」冷魁豪邁地坐在草地上,還拍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孫子冷非凡跟著坐下。

見爺爺興致高昂,非凡只好跟著坐了,誰知道爺爺語不驚人死不休:
「非凡啊,你啥時要跟召奴那小子結婚?」小時候兩個死小孩調皮搗蛋,一起爬圍牆下不來,被他抓下來後追著打的這段回憶,可還是新著呢,沒想到轉眼間就要結婚了。這就是人生啊。

「…爺……,你這句話可不能被召奴聽到,他是男的……」冷非凡有幾分慶幸莫召奴沒跟著他一起來京都。

手舉起來用著平素鍛練著劍道得來的力道往冷非凡頭上敲下:
「你以為你爺爺老人癡呆喔。我當然知道莫召奴也是男人,雖然他長的比每一位京都藝妓都還要美。可是現在不是男的跟男的也可以結婚,死小孩!別以為對方是男的就不用負責啊!爺爺可沒這樣教你不負責任。」

吃痛的撫了撫自己的頭,低頭咬著蕃薯:
「可是日本沒有修法……,而且現在召奴被皇室內部的事情擾的很心煩。」結婚啊………好像這個選擇不錯,改天帶召奴去荷蘭『負責』好了,省的一堆人成天追在召奴後面。

「事情煩心啊,那你要好好幫他忙。你媽這邊有我看著。」冷魁拍著胸腑保證中。

如果爺爺真看的住的話……母親才不會像現在一樣亂搞呢……。
冷非凡十足不相信外公的保證。

「你的能力爺爺最相信。喏!這幾顆蕃薯包回去吃。」看著吃完蕃薯、拍拍褲上的泥、打算回東京的孫子,冷魁用紙袋裝了十幾粒烤蕃薯,要給非凡帶回去:
「路上開車要小心,知道沒?」

「知道,爺爺也請保重身體,再見。」從小他就跟外公比較親,是故就算長大了,擁抱的舉動他還是沒少。

至於母親………算算他印象中她抱他的次數,十根手指頭數來都還有剩。


****


穿著色留柚振袖和服,後頭斜綁著蝴蝶結,披垂兩腰帶尾端當作蝶尾,整體是鮮明的色彩,繡上的,則是莫召奴最愛的纓。他端坐在雲塵居二樓的藤椅上,旁邊藤桌擺著英式下午茶茶點,可說是幅美麗的仕女圖了。

可惜圖畫裡的仕女在發呆。

將盤內藍莓慕斯蛋糕切小口吃著的素還真,伸出手在乾弟面前揮了下,見乾弟沒理他,素還真咂咂嘴,拿餐巾擦了擦嘴角和手:
「真的……很好看嘛……」聲音越說越小,不過突然又理直氣壯道:
「誰要你不喜歡參加那些宴會,所以君夫人就拜託我定要拉你去啦。更何況這場宴會可是有價值的呢!」蘇我鬼祭之女的訂婚宴,幾乎所有的政商名流都會到,皇室成員自然也不例外,應該可以打探到很多很多消息。

更何況蘇我鬼祭還是君夫人的前夫,兩人分開的理由,當然其中牽扯甚多,旁人也不需要看清。只是這次訂婚宴主角,是君夫人和蘇我鬼祭兩人方十七歲的女兒,身為舅舅,莫召奴不去太奇怪了。

所以君夫人才會對他千拜託萬拜託的,要他一定得把莫召奴拉去。

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如果他估計無誤,恐怕蘇我鬼祭會有君夫人都瞞著的計畫,藉著訂婚宴進行掩人耳目,來徹底實行。

「那也不用我扮女裝啊啊啊啊啊!」莫召奴十分不爽的用穿著潔白無瑕足袋的美足踹翻小餐桌!

一點都……不像女人……,那些說他像女人的人定是眼睛被泥糊到了。素還真沉默的慢慢移動自己的身軀做到別的椅子上去,免的被一團亂的茶點給沾到了:
「這樣比較好查嘛。因為雖然我答君夫人會帶你去,不過可沒跟她說你是光明正大的走進去、還是魚目混珠的進入宴會會場。」無辜聳肩。

「……反正你也要去。你扮也可以!你又不是沒扮過,假扮的還是黑道聖妻呢!」
莫召奴一點也不想妥協。

哼,穿成這副德性,那裏每個人又都認得他,不被笑才怪。

素還真感到頭上黑線不斷降下,窗外的白頭翁也成了不吉利的烏鴉:
「那次是意外,就只有那次,而且你乾哥最近吃胖了……一定會被認出來,不成。更何況,我還要幫你應付那些你不喜歡的人,難不成你轉性了,想要跟那些人玩何謂『長袖善舞』?」自從上次被談無慾『嚴重』警告不准再扮女裝後,他就再也沒扮過了。

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前,倏地旋身,站的還是非常流氓樣的外八字:
「要我扮這樣可以,不過有兩個條件:一個就是我不想只有我扮,要有人陪我一起扮女裝;第二項,你得保證沒人認得出我是花座召奴,否則……哼哼。」否則我管你是不是我最愛的乾哥,照打不誤!

無言須臾,素還真拿起市內電話,按了幾個鍵:
「喂,蘭芳在家嗎?」

(在,還真哥請稍待一下,我叫他嘿!)梅東陵同母異父的妹妹路光明蹦蹦跳跳地跑去叫悅蘭芳,還可以聽到電話一端,梅東陵家始終盤轉著的京劇名伶聲音的老式唱盤,還盡責地轉著。

(還真嗎?事情進度如何?)悅蘭芳倚著牆講電話,路光明趕緊拿椅子給他坐。

瞄了眼仍氣的坐在床舖上不說話的莫召奴,素還真嘆氣:
「和服穿是穿了,可是你也知道他的脾性。」

(他不想穿、還是有條件?)悅蘭芳轉頭朝樓上喊著要梅東陵小聲些,結果梅東陵自顧自的聽著,音樂還越放越大聲。

蘭芳的脾氣好像也……變壞了,夏天真是個使人浮躁的日子啊:
「有條件,他要人陪他扮女裝,可是你也知道,我要應付那些政府官員皇室成員團、還有那些婆婆媽媽的貴夫人團,怎麼可能扮女裝陪他玩潛入竊聽遊戲。所以……更何況,我想了想,有個人掩護他也好。」所以他是打電話來找替死鬼的。

望了望天花板,想著在樓上自顧自吊嗓子,都不理人的東陵,有些委屈:
(………吾陪他扮,等吾過去。)

啪的一聲掛斷電話後,轉頭就出門了。

哼哼,想吾這位名作家悅蘭芳也曾活躍社交圈的,沒這被汝帶回家卻只當花瓶擺著作裝飾的理由!

就讓汝知道什麼叫吃醋吃到死!


****


站在會場入口處,瞧了瞧裡頭的冠蓋雲集,花香之氣、塗抹在眾多位貴夫人身上的不同香水味,連站在入口這麼遠的地方都聞的到,可真不是所謂的花香襲人,而是薰昏人了。

而入口處,就以一名身穿白色正式西裝,卻又帶著股悠閒,還不打領帶的男人,雙手挽著兩名身著和服的女子最引人注目。

兩名皆身著色留柚振袖的女子,一淡雅如晨露、一美豔如烈火,讓來此與會的人們,男的羨慕著白衣男子,女的則是皆以審視的眼光看著、甚有露出嫉妒目光者,也不在少數。

「……好討厭……」踏著木屐,只能走小碎步,還得被當成觀賞品看著,真的是只有討厭二字可以說了:
「哥,前面就交給你,我和蘭去後面晃晃,順便看看會不會就這麼巧,會遇到蘇我鬼祭和宗矩宮見面。更何況,我猜想他們要見面也不會在前廳。」

好笑的看著一刻也待不住的花座召奴和旁邊另只躍躍欲試,已經開始完美執行他的任務─引人注目─的悅蘭芳,還把幾個有婦之夫給迷的神昏顛倒,撞到樹叢出糗:
「好吧,你們就直接去後花園吧。要不蘭再待下去,可就不太妙了。」已經有好幾個貴夫人朝悅蘭芳瞪著,喃喃罵著狐狸精了。
「才不會不妙呢。」雖然嘟嘴說著,不過人還是拉著花座召奴的手,往後花園去了。

「真是……」素還真搖搖頭,往訂婚宴會場走去。這場訂婚宴是採自助式的,在廳內還有延請來的知名交響樂團奏著一派和協的曲子,素還真悠閒地啜飲著侍者端來的香檳,雙眸卻似鷹隼環顧四周。

嗯,因為場內有許多政要,有這麼多保全人員及侍衛,也是無庸置疑的,不過那些黑衣人……若他沒記錯,應該是有黑道背景的蘇我鬼祭的人馬。

防的還真緊密。

先跟君夫人打聲招呼好了。雙眼遊走在會場之內找尋,尋到正在跟女兒蘇我朝子說話的君夫人後,滿帶著微笑走過去:
「君夫人好久不見。」眼尾餘光卻瞄到剛踏進會場,走上旋轉樓梯的冷紬。

唉呀,日本兩大夫人全到齊了。
夫人在這裡,那麼到京都去出差的非凡………嗯…

「素先生好久不見,多謝你平常幫忙照顧我們家召奴了。」花座君見著素還真,優雅地擺出笑容,眼底卻有著輕而易見的疲憊:
「對了,怎不見召奴呢?難道有您勸話,他還是不肯來嗎?」
美眸斂斂、無限幽懷。

對侍者擺襬手示意不用再倒酒,素還真正朝著君夫人,綻著朝日般的笑容:
「召奴有來,不過他說他想到後花園逛逛,可能等這些官員都致完辭,宴會正式開始時,他才會過來。這是他唯一姪女的訂婚宴,召奴自然會來給予祝福的,君夫人請放心。」

「呵,」輕笑之際,君夫人猛地喝下一杯酒,素還真默不作聲的作出一臉狐疑狀:
「我這弟弟就是重情重義,雖然我當初跟蘇我鬼祭結婚時,他持了反對票,還不惜跟我鬧翻搬離家去,可還是不會忘記我這個姐姐。祝福他自然是會親自來給的,可是……我擔心這陣子的他,皇室出了這麼大的動盪,他定會很在意,可能還會以為…以為我這個姐定會勸他去當那有名無實的天皇。」

皺了皺眉,以他向來能夠穩定人心的聲音說著:
「召奴不會這麼想的,他總是跟我唸著最近太忙都沒能去找您聊天呢,連回家練舞也遇不到。至於皇室的事情,召奴他是成年人,有足夠的冷靜與思考能去面對這些事,反而要是讓召奴知道君夫人因為此事而擔憂,他才會操煩呢。」素還真遞出白色手帕給無聲滴淚的君夫人。

「啊,您說的是。真抱歉,身為主人的我不僅失態了,還拉著您抱怨一堆。」花座君臉上粉漾著一層淡淡酡紅,想是醉酒了:
「那就讓我盡盡地主之誼,好歹我也曾住過這兒的,也帶你認識些人。」

素還真淡笑不語,隨著君夫人四處與人談話。

很清楚的可以感覺到,君夫人精神不濟,而且還多事煩心,恐怕還失眠一陣了。而這些,當然逃不過素還真銳利的雙眼。

事情……不只一件嗎?


****


逛著一連續,築著假山大石、小橋流水的後花園,悅蘭芳撇撇嘴,沒好氣地道:
「這是什麼花園?琉璃山莊裡的花園比這美不知幾千倍,還都是純天然的大山、溪流。」瞄了眼後面被他打暈、放在樹叢間的一堆男人,嘆了更大的氣。

現在這麼多人跟在旁邊也沒用啊,東陵又看不到這情況。

「對咩,要不是要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我才不想來。乾哥還說了,他知道最近有好幾場宴會,但是就是這場對方最有可能有動作,或者會談。」拿出摺扇來想搧出些冷風,結果都是一團熱氣:
「而且這裡還是戶外的,熱死人。」

突然瞥見有道竹子做成的樓梯,是通往主廳大樓的,不過好似是直接到第三樓:
「我們從那樓梯到裡面去吧。」這裡熱死人了。

「不太好吧,吾想那不是接到三樓去嗎?會不會是蘇我家的私人空間,如果被抓到就慘了。」一樣拿出手帕擦汗的悅蘭芳,有些猶豫。

查探歸查探,可他可不想擅闖民宅。

「三樓都是客房,我姐跟他結婚時我來住過兩天,辦宴會或有活動時,一樓到三樓都是開放的,因為有些人會留下來住宿。政府官員總交友廣闊嘛!更何況,等等前面宴會開始時,我可不想過去,省得遇到一堆人。倒不如現在就去找朝子,跟她祝賀好了。我記的她的房間在四樓。」莫召奴說著便拉住悅蘭芳的手往樓梯走:
「是說你幹麻答應我乾哥扮女裝呀?」

聞言,有些氣惱的鼓鼓雙頰:
「還不是為了氣氣那塊木頭!要不然重金請吾穿吾還不想呢。」轉轉一雙鳳眼,卻有些有氣無力:
「汝成天都跟冷非凡甜膩的要死,冷非凡那傢伙看似性子剛烈,其實溫柔細心的很。哪像吾家那死人成天躺在椅子上吃梅子,有空也不是帶吾出去逛逛,而是待在他的房間裡面吊嗓子練戲,哼!」

東陵是……木頭……,不是吧?

「你不也都待在家裡很少出門,整天敲鍵盤?」有時要他跟他一起去逛街還不肯呢。

「因為吾只要一出去,就有一堆書迷搶著簽名,那很麻煩的。更何況─」走在三樓滿是客房的長廊上的悅蘭芳,突地停下談話,莫召奴也聽到了從不遠處第五間房內傳出的輕輕哭聲,悅蘭芳壓低聲音:
「是女生的哭聲,那裡還有兩個人看著。蘇我鬼祭不是有黑道背景嗎?那該不會是……」

「我們去看看。」莫召奴說著說著,就跟悅蘭芳大大方方地來到兩位看守人的面前,用力的綻開笑容,兩看守著房間的人被迷的還來不及喊,就被莫召奴和悅蘭芳用古董花瓶敲昏了:
「這個還真好用。」看看花瓶底部的少量血跡。

「吾有控制力道,應該只是腦震盪而已。」悅蘭芳在莫召奴眼裡看到了同樣的訊息後,兩人便直接長驅直入的進入房內──

「朝子!?」


****


好不容易開車回到東京的冷非凡,回到琉璃山莊停好車後,便急忙往住處跑,豈知人沒在家裡,去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雲塵居問,也只得到談無慾跟他說還真帶著蘭芳和召奴出去的消息。

倒是遇到了同樣來找人的梅東陵。

「出去?」蘭芳向來不喜歡出門逛街,是有什麼事情嗎?

有些頭疼的按了按額際,被素還真以『要是跟來就不跟你好』的小兒科威脅而留在家裡的談無慾,口氣連帶不好起來:
「對!出去!還是帶著兩個美女。」
哼哼,不讓我跟,你就等著知道後果吧。

眨了眨眼,向來有著比悅蘭芳還有文人溫和氣質、連笑容都只是清淡如水的梅東陵,朝著冷非凡說道:
「我想應該是為了皇室的事情,以及……今天蘇我家的訂婚宴吧。」想想也知道是什麼事情。

冷非凡忍不住低低呻吟一聲,手打在門板上:
「來不及阻止。抱歉,還把蘭芳拖下水了。」不過這一定是素還真想的計策,啊,還讓我的召奴穿女裝!?

梅東陵維持著一貫的冷靜,不過談無慾和冷非凡都可以感覺到飄盪在他身邊週遭的……冷冷的怒氣,這讓有著帝王氣勢的梅東陵,更加有一方霸主之姿:
「那我們也過去看吧,無慾你呢?」淡笑道。

思索一陣:
「依我來看,還真應該是想藉此機會,打探《天龍詔令》負責之律師失蹤事件,及前些日子不尋常的……飛機失事。之所以召奴也跟著去,是因為召奴也是關係人,更何況這場宴會是素來傳聞與宗矩宮交好的蘇我鬼祭之女的訂婚宴,於對姐姐君夫人的情、於這場宴會背後是否有無陰謀進行,召奴會到場是合理的。不過卻又扮裝掩飾身分,可能是想魚目混珠,偷偷進行,至於蘭芳跟去,恐怕是還真想讓他來吸引眾人目光,好讓大家注意不到莫召奴。」不過扮成那樣,怎麼可能看不見,大家又不是瞎了。談無慾越講越氣,因為從頭到尾素還真都沒讓他參予,他本也只知道素還真將兩人扮成女裝,風風火火地跑去參加宴會而已。

他之前還跟我發誓不會胡亂插手了!談無慾冷哼一聲:
「算我一份。」是你違背諾言在先的,看我怎麼治你!
「那我們走吧。」三個風格各異的男人坐上了冷非凡的黑色保時捷,一起離開琉璃山莊。

保時捷急速駛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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