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緣》蓮奴 章二

所以說，在我筆下的劍龍二人組以及少艾，絕對是簡稱為：閒閒沒事瞎攪和三人組的嘛~~~
(語畢，雪隨即被毆飛.....囧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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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

長久抑鬱在心的憂鬱可解嗎？

或許，

只是從一個黑暗，移將到了，另一個闇不見心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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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了眨仍是靈明但略嫌空洞的眸子，他的不吭一聲讓獄卒很是挫敗。

  

可他自己有什麼法子，他也很想喊叫、他也很想泣訴啊。只是他習慣成自然的身體反應，讓他對眼前發生的事，表現的很冷漠。

即使那猛狠的破空之聲是挨在他個兒身上的。      

一身薄白襯衣就這樣藏在昏昏明滅的燈火之中，依稀可見得的，是一雙略嫌瘦些的白玉藕臂，被人高高吊起，鐵鍊纏繞且勉強將疲累不堪的身子，硬是直立起來，縱使人已快軟倒在血跡斑斑的地面。

自然，眼前的獄卒絕計不可能心軟放過眼前人，相反的，因為這人的眼神，帶著太多倔強，反而更是讓他們發狠了似的猛打這血痕斑駁的身體，宛若那猛獸撕裂著幼鹿，狠咬著它的四肢，扣緊他的咽喉，卻又本著好玩心態似的，不將一口利牙咬上命門，只看著它殘喘著弱息、無法窈鳴的姿態。

在長時間的拷打及反覆的相同問句下，早已讓素續緣眼前迷茫模湖一片，能夠死命抓住僅剩不多的意識，已是費了他不少心力，長長的墨髮溼黏在沾滿血污的軀體上，都快染成了楓紅色，整個人看起來，就好似浸泡過朱紅染缸的綢緞般的皺縮狼狽成一團拉不直的布匹。

勉勉強強睜著眼看那錯落在這地下土牢的三五影子，素續緣突感眼瞳水濛一片，他心下有些慌張的誤以為自己終究忍不住了，豈知，那水濛的痕漬非是剔透的冰涼，而是溫熱的……紅。

吁……幸好……幸好，那一份堅持，還是在的。

只是這會兒倒好，連雙眼都血紅一片了。素續緣心中輕輕苦笑著，悽楚地看著雙眼裡血色的世界。

………好像……那一天……我的眼前也是…漫天腥風血雨的…

頗為不甘又挫敗的狠瞪素續緣一眼：

「惡者，這人嘴閉的死緊，怎麼問都不肯說，要不要……」手持著叫囂蠢動渴望更多血的倒勾鞭子，一戴著頭罩的教眾朝醒惡者恭敬問道。

 

始終在鐵牢外闔眼沉思的醒惡者，睜開精明的利瞳審視著素續緣，有些煩躁的無可奈何：

「不成，教凰不准。」不准我們用翳流教的手段─蠱。

這年輕的王者啊。

嘖！醒惡者仍瞇了雙眼仔仔細細觀察著素續緣的鵝蛋小臉，想尋出一絲一毫的情緒破綻。嗯哼，連有毫細倒勾的鞭子都拿這素續緣沒法子，想這一鞭下去，勾皮拉肉的刑具可是讓好幾個壯漢直直求饒過，這素續緣眼看整個人都迷迷濛濛又昏厥多次，卻撐了這麼久！

不愧是自小在武林江湖打轉的人。

醒惡者收回目光，放棄找尋素續緣隱藏的極好的情緒，陰狠的又看了看素續緣虛弱的身子一眼後，腦子轉了一轉，面容嚴肅的決定將目的就放在翳流未來的霸業上。

至於那人的命令……

瞳孔一縮一放，暗了一暗。他千算萬算，卻沒算到那人的欲望贏過了好友的恨意，想來他的目標與那人目標原本就不同，哼，罷了！

先斬後奏吧！

就算不行，他有他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

「將『心蠱』拿來。」醒惡者頭也不回的命令，一步一步走進鐵牢之中。

「是！」

……心者，形之君也，而神明之主也，出令而無所受令。*

既然…無法從你口中問出，那只好刨根究底，問你的心了。

自禁也，自使也，自奪也，自取也，自行也，自止也。故口可劫而使墨云，形可劫而使詘申，心不可劫而使易意。是之則受，非之則辭，故曰心容。*

「心不可劫而使易意嗎？」醒惡者的笑容如罪惡深淵般的炙熱卻又冰寒的不：
「哈，翳流之作，專破人心。這『心蠱』可是比那認萍生的『神醉夢迷』有過之而無不及啊。聽說，你亦是中原有名的神醫，不過，現在你可救的了自己？」醒惡者笑著一張發明者自信狂志的臉，語帶偏執，一步一步慢慢地接近被鐵鍊困鎖住的固執人兒；一步一步的走向，那沉睡之中猶然會看見的、令他憤恨紅了眼眶的影子。

「惡─」獄卒正欲喚醒惡者，好拿蠱毒給他，話都尚未說盡，就只看見自頭頂灑落的腥紅，連一聲呼救都來不及說，便倒落塵埃，宣告終結。

「惡者，你這是抗命之舉了？」

飽寒怒氣的寒森語氣，自暗處的入口迴盪至鐵牢之中。

藉著欲明欲滅的燭火，醒惡者看見了北辰元凰毫不掩飾的怒容，略為整頓了一下自身情緒後，醒惡者微微向身後來者欠身：
「非也，而是明智之舉。而且，教凰乃是『翳流』之主，惡者豈敢抗令。」

你不總是永不回頭的奮力向上爬著？這種碎裂的礙路小石，你不總是讓它葬身谷底？

不把醒惡者的嘲諷當一回事，北辰元凰的目光只直視著渾身血痕的素續緣，語帶輕蔑：
「吾看，是在吾面前不敢吧。」

北辰元凰踏進鐵牢，擺手要所有護衛及獄卒退下，也不管不肯離開的醒惡者端著長老之姿，想要向他進言的堅決，就這樣把他撇在一旁，只將所有的心思全放在眼前只存一息的人，不開口說任何一句話。

「教凰…」不死心的醒惡者想說服教凰，卻被另一個幽幽盪盪舛舛弱弱的細微聲音給截斷：
「……你……懂你…自己…嗎……？」語畢，似是嘆息。

為何而來？

是因為我在你那眼中看到的訊息嗎？

可我……連我自己，都不懂呀。

還是說，那曾經的倒影流水，泊泊地流通了以前的我，現在的……你？

淡淡一笑，北辰元凰不顧那滿地血窪沾了垂地的衣擺，直直走向重銅色眼眸中的素續緣，醇厚的嗓音襯著他動手解著鐵鍊的敲扣聲，一字一字，響撤整個地牢：
「你將會給本凰答案。」

對，他是想跟他要答案，從那一天開始，他就想跟他要答案，一個他原本正猶豫該不該知道的答案，所以，他來了，來把這個遠本讓他心煩的人接回。

他想知道，那個答案，是不是他早就知道了

聞言，素續緣勾起一抹不合時地、既儒雅又頑皮的笑容，疲憊的任由身子滑落，讓自己被北辰元凰攙扶著：
「我也……很期待……你…觀星的─」語未竟，人已昏厥過去。

北辰元凰細細的看著懷中沾了血污仍不掩清秀面容的素續緣，緩緩的小心翼翼的將全身都是鞭痕的人兒抱起，踏著毫不遲疑的步伐，欲離開這一個囚牢。

「教凰！」

醒惡者不滿情緒，隨著北辰元凰的一步踏出，登時高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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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塵盦的涼亭內，談無慾一邊瞪著一身夜色的男子，一邊不斷的灌自己茶水，想看這樣是否不會讓自己的頭太疼，可是當他瞪向一臉無辜又渾身繡滿蓮花的男子時，他覺得自己的頭更痛了好幾倍。

看來茶水不會是治頭痛的良藥。談無慾無奈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望望男子，又嘆了一口氣：
「所以說呢？」眼睛仍狠的似專在夜中打獵的狼。

夜色男子搖搖頭，表示自己一無所獲，又拿出一張黑紙、一隻小毫白毫，沾了沾茶水，輕輕的寫了幾個字：

(咱們往別處尋吧。)

「素‧還‧真！」談無慾氣的全身發顫！

(吾是白髮劍者。)一身黑色的服裝配著粉紅色的緞帶，頭上被風吹襲著的，是他高高綁起的白髮，錯落搖曳在雙肩上。

白髮劍者搭著一張嚴肅萬分的臉，朝談無慾無聲的抗議。

撫了撫自己的額際，雖說他這個月啊，是最了解日的人，可是瞄瞄眼前堅持自己是白髮劍者的人，談無慾心中暗想著自己等會兒要不要去找哪位神醫看看自己的頭痛症。

病的不輕了。

(吾擔心……)

白髮劍者提筆寫了三字，卻又停了下來，原本該是銳利如劍氣的雙眼，此時卻是不知目的，遠視著遠方。

「哼嗯，吾還以為你一點都不在意。」故意的用著一向冷冰冰的口吻，談無慾慢條斯理的泡了杯新茶：
「還先換完裝才過來。」

談無慾是明明知道素還真別有用意，才故意這麼說，想把素還真藏著的心事逼問出來。

輕闔羽睫，又重開一雙黝黑，白髮劍者不言的起身，縱身往雲塵盦的出口輕踏步伐飛逝。

見狀，談無慾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也跟著白髮劍者離去，默默的尋著那繫住素還真的人兒。

他都要差點忘了，素還真的確是善辯，可每當事關於己或明明可以把責任分攤給他人時，這人卻都往往是把話吞落喉，安靜地堅持要承受著一切。

這人真是……

到底是哪裡的人說素還真善於辯解又處事圓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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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呢！？」兩道又大又響的聲音從兩個白髮男子的嘴中脫口而出，只差不是用天龍吼說的了。

皺皺飛騰的紫眉，疏樓龍宿一邊將自己的身子轉移到白毛榻子上，遠離前方兩個激動的人，一邊將圓圓的繡扇拿起，遮住臉龐，想來個眼不見為淨：
「就這樣而已，還有，汝們沒必要在吾的疏樓西風大吼大叫。」唉，這樣會影響吾疏樓西風的格調的，要是方才有路人甲乙丙丁經過，會不會以為裡頭發生了殘絕人寰的命案啊？

不成不成，下次吾還是做個牌子，禁止這兩人進入才是上上策。

「不行，我要去看看情況。」一樣的鵝黃長袍、一樣的白色長眉、一樣的輕煙裊裊，一樣的……墨色黥面，說話者竟是那早已應隨著孤舟，被焚燒而落於海潮的人─藥師慕少艾！

「龍宿啊，你的動作是鴕鳥心態喔。」

無辜的語氣提醒著疏樓龍宿後，白髮如瀑，飄逸如仙的男子話鋒一轉，對著慕少艾，渾厚的溫潤嗓音有著不容拒絕的音調：
「藥師好友，吾不認為此時此刻是你出現的好時機。」語畢，端起茶杯，滿足的啜了一口。

啊，不管怎麼喝，還是龍宿的茶葉好喝。

惡狠狠地瞪了腹黑的道者一眼，疏樓龍宿難得連聲附和：
「劍子說的沒錯。『那人』還未擒抓，『真相』尚未大白，汝如果又出現，只是給日月才子添麻煩，說不定『那人』還會趁機會大亂一場，到時證據沒找到，汝以及日月才子、羽人非獍一定都會有危險，可能，連失蹤的小阿九也會成了他威脅的工具。自然，汝如果堅持，這也不干吾的事。」疏樓龍宿閒閒的說著。

「我當然知道……」可是他擔心那個人啊。

劍子仙跡舔舔指間的糕屑，一邊企盼的眼神看著鳳兒，讓鳳兒連聲道吾馬上去拿；一邊不紊不亂的說：
「是啊是啊，龍宿的分析十分的正確，所以，藥師啊，你就先跟吾一起待在疏樓西風，想那人是絕不會懷疑到一個成天嚷著要退隱又呈現半退隱狀態的人的身上去的。更何況，儒門的門生眾多，找人這種事是需要人手的，就讓那些儒生去找人順道練體力吧。省的桌案前坐久了，都快連走路都不會了，再者，最近因為夜重生的事，龍宿與日月才子接觸頻繁，這事就交給他辦，一點都不會啟人疑竇的。」劍子仙跡越講越帶勁越覺得自己真是聰明非凡。

忍住青筋曝露的衝動，疏樓龍宿勉勉強強的把一團火給吞下肚去，舉扇微遮半邊的俏臉，對著慕少艾似笑非笑：
「是啊，『汝』就待這兒吧，至於素續緣的事，吾想人找回來就沒事了。這孩子又不是會跑去藏起來的人，只是一時忍不住脾氣罷了，倒是汝啊！」滿溢著懷疑的眼神，將慕少艾上上下下的看了仔細。

「呼呼，能被龍美人這樣看著，是不是說我藥師的皮相也是頂好的。」深深吸了口煙將方才過於激動的情緒給藏個仔細，慕少艾亦回敬疏樓龍宿一個眼神─審視美人的眼神。

「噗！藥師，不要再─咳咳」

「哎呀，劍子仙跡，你的福份不薄啊。」

「噗，咳咳…咳……咳咳，」好不容易咽下茶水，劍子偷偷覷了一眼龍宿，發現他兩頰的梨花綻的正艷，心下一驚，連忙捂住慕少艾的嘴：
「休說、休再說。」

完了，看這模樣很是眼熟，很像是吾把他氣瘋的那一天的笑容啊。

瞇了瞇貓眼，將絲絲的狠絕藏在貓兒般的無害笑容之下，疏樓龍宿輕輕的站起身，

走離開涼亭幾步路後，將身子停在他精心栽植的花叢前，緩緩的張開淺紅閃著紫珠光的薄唇，用著厚實的丹田之力，很是『優雅』的說著：
「是啊是啊，劍子是三生修來的福。而吾是決不會對外人說，說汝這個賦雅風流的羅漢腳藥師，最大的秘密，就是『偷偷』愛著崖上白蓮有百來年之久的事。」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清楚。

聲音，響徹雲霄；字句，遠傳千里。

被捂住嘴吧的慕少艾頭一次呆的很徹底。

捂人的禍首劍子仙跡則是一直搖頭嘆氣：
唉，藥師，吾可是有阻止過你啊………

而隔著疏樓西風不遠處的三叉口，有著兩個一身墨黑的男子，一個不可思議的望著穿著有粉紅緞帶夜行衣的對方；一個則是登時停下了原本有些慌亂的腳步，一臉驚訝的滿臉書寫著四個字─

『怎麼可能？』…………

注1出自荀子的〈解蔽〉。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