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寫完了(哭)
其實寫到後面自己都有點想哭了,但是是笑中含淚那種U////U
太不容易了,二十年啊Q///A///Q
看著他們三位一路走來,好吧我中間缺席很久(毆)
不過還是會探聽著他們的事跡。
文章名出自黃庭堅的《品令‧茶詞》,
至於這三人最後是否也是不辭千里來相會,這嘛~
不可說(頂鍋蓋)
(龍:吾發現最近雪喵汝的儒籍岌岌可危啊~)
(雪喵:QAQ喵嗚)
順提,因為這周寫賀文,芳菲停更一周XDD
謹以此文祝福我喜愛的三教先天,並希望我們還能再約下個二十年。
以及,祝主人跟先生4/23生辰快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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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先天|友情向|廿週年紀念》故人萬里
寰界之隔解除後,各地失序的人事物甚至是時間,一一如同這片大地山河,似是變了什麼、少了什麼,又還似什麼都沒有變化,江湖還是那個江湖。
苦境妖魔邪氛英雄俠客向來翻篇的快,節日也是,這才剛過了龍抬頭,轉眼連艷杏燒林都已競相漫地一片。穆仙鳳手邊收著應景清明拿出來飲用的白酒,望著眼前林景出神。儒門天下當時一夕毀於墨殤爆炸之下,而她在鳳儒自我犧牲後被保全了性命,等養好了身子,卻也好長一段時間等不到主人、先生和大師歸來。
那時他們尚受困於未孚。
幸虧儒門天下基業尚在,重建固然需要時日,但這時日一同消耗在等待裡,那麼等待似乎也不那麼艱難了。
手中的小酒杯觸及略寒,握在掌心後又變的溫涼,穆仙鳳收拾著亭內桌面,但其實桌上也用不著她怎麼拾掇,也就清清冷冷的一個細頸小壺、兩盞小杯、一個瓷白繞飾吉祥五蝠金紋的小圓碟子。
其中一個杯子裡的酒還是滿的、小碟子裡她做的小糕餅還堆著。
只缺了上面一塊。
……
重建無法一蹴而就,療傷亦是。疏樓龍宿帶著漸複的傷體和他貼心的鳳兒,幾日休在儒門天下、幾日宿在他人不知處的私院裡,外界尚在紛擾,而他們這些先天修者在跟著凡塵俗事兜轉。穆仙鳳也不是每日跟著,她記得,至少在那天疏樓龍宿收到消息匆匆離開時,她便未能隨侍,直至疏樓龍宿身邊無人、手中只持著一個小罈子面無表情地踏步歸來,她知道,事情終究未能圓滿。
「主人……」
冷凝住的眉眼冰雪未消,疏樓龍宿只輕輕闔上眼吩咐道:「明日回轉悠篁里閉關。」
穆仙鳳應是,人並未依言退下準備,眼神落在那尚在疏樓龍宿手中的罈子。疏樓龍宿將罈子輕輕放在案上,書房內燭火點的很足,可燭影搖曳著光影總讓人看的越發模糊。穆仙鳳知道依照往昔,自己該是接著詢問該按照什麼樣的規格或者慣例,但她最終問出口的卻是:「主人,我們回去閉關,那先生跟大師他們?」
一同脫出未孚後,原本劍子仙跡和佛劍分說都待在疏樓龍宿這一同養傷,但才休養不到一旬,佛劍分說便帶著難得的焦慮情緒說自己有要事必須離開。起先疏樓龍宿和劍子仙跡不甚贊同,畢竟三人連番累次傷疲,可佛劍分說十分堅持,他們亦只能信任對方,祈他順遂無虞。又隔幾日,劍子仙跡也說要走,疏樓龍宿這次只抬抬眉,說道好走不送。
劍子仙跡抱怨著,好友你這可是差別待遇啊。
原本端坐在長榻邊上的疏樓龍宿瞬時成了臥姿,一手撐著頰邊,兩指捏著琥珀蟠龍斗,懶洋洋地朝外送出一口清煙。
劍子仙跡哈哈大笑,瀟瀟灑灑的將袖袍一甩,負劍而去。
……眼下,穆仙鳳這一問,疏樓龍宿也只嗬了一聲。
極輕極短,像是笑謔、像是嘲諷,不過穆仙鳳很清楚地看見那在燈影隱綽中微微一勾的唇角,縱使唇角很快抿平。
疏樓龍宿道:「大司馬素來應規蹈矩,便循規制。」潭水千尺,不及汪倫。他再如何喜愛繁複華貴,此刻卻覺得那些都不襯摯友。
「按規制舊例便好。」疏樓龍宿又複道。
……
手裡捻著糕點沒吃,疏樓龍宿慢步走在悠篁里的杏林裡,昨日中夜急來春雨,杏花碾落一地,零星還堅持在枝頭的,花骨也掛著雨水,那是要不堪其重了。幸得這塊地兒除了他和鳳兒無他人履及,落地的花未壓入塵土,只輕輕地給林地撲上一層胭脂。
雖是踩在林裡散心,疏樓龍宿踏地也未踏在花上,經過時足下輕風微送,杏花飄散開來。他倒沒有心思惜花,本也臻至荼蘼。純粹不愛花混著土水漚爛成泥,那味道也不甚好聞。路過其中一顆杏花樹,樹洞裡探出一隻松鼠,他把手裡的糕點放在牠眼前的枝木上,拂去指尖糕餅屑,又繼續前行。
日前因著寰界割裂,悠篁里也被圈在其中一界,在此之前好幾月他便收到消息,佛劍分說好友隨梵宇眾僧前往異界救深闕諸佛,至於劍子仙跡則是照常人無蹤跡,指不定在哪救死扶傷。寰界一隔,他沒了他們二位音訊,在寰界內倒也悠然,許是也無人知曉一門之主正在自家私宅裡養傷兼清閒度日呢。
待寰界這隔閡又一夕消散,江湖消息一下子充盈起來,今日說那太曦神照原來是異境魔神現在被自己徒兒玉冰瑩暗算、沒隔幾日又成了玉冰瑩幡然悔悟送回大地生機而天跡為承天機反熵自封仙腳,瞬息萬變,萬變也不改這江湖的熱鬧。
他繞了一圈,悠篁里還是依舊。
……
「唉唉唉,千萬不可千萬不可。」劍子仙跡推拒著身旁老丈的盛情,連忙阻止著他讓老伴去宰殺家中唯一老母雞待客的心思,倒是對他遞過來的茶水大方接受,還連連要了三大碗。
碗是普通的粗陶碗、茶應該是摘了山間野茶樹樹葉炒製,還加了點橘皮,但大概製茶過程簡略太多,實屬聞起來有點香氣但入喉韻淺甚至澀人。劍子仙跡即使在江湖上這阮囊羞澀一直是眾人知曉,但品味自然還是不俗,除了先天有千年時光的積澱,另外,身邊的講究人也不少。
不過他還是很喜歡這碗茶。
老丈是一村之長,不過苦境這片大地總是會遇上人禍、勾引邪祟,這些起了進犯攻佔毀滅心思的邪人前仆後繼想著自己與前人不同,殊不知他們一朝一代地來,苦境的俠客們也是一荏又一荏地茁壯著,只是苦了這些百姓。聽說之前有個猂族肆虐苦境各處,還有個聚落的百姓們苦中作樂比起了誰逃過挺過的災難多。
也因為逃災,就算是一名村長,身後的茅草屋子也就修得比其他人齊整好看一點,起碼多了個布做的門簾,其餘家的要嘛歪斜要嘛潦草築之,仿佛隨時準備遺棄這塊地方。
他在天色熹微之時從村的那頭山頭走來,嗯,如果這入口能稱之為村口的話,總之他在村口前看見一隻背對他的巨大異獸,而村口前則聚集了好幾位把著粗木頭、拎著石塊,好點的舞著鋤頭,無一例外都是邊顫抖邊喊的壯丁,可他們一步也沒退。
劍子仙跡輕輕一笑,指尖聚一氣勁,不是直接一擊殺了獸類,而是將這勁力彈在獸物身上.
異獸受了疼,怒吼一聲轉過身來對上他,猛地向他撲來就是揚爪,劍子仙跡先是趁隙—異獸身軀龐大擋住那些壯丁的視線—抬手示意那些人快走,電光石火間他仍游刃有餘,異獸行動猛烈,他卻是慢條斯理飄飄若仙,只見那身上飄紗煙霞一般輕柔抹過山色似山壁細涓,須臾間也將異獸引的數里遠,那些原本害怕的村民都看愣了,有的見要看不到了還手搭著涼棚有的還忘了懼怯跟著走上前幾步想看清。
不過跟上沒幾步,異獸痛嘯一聲拔高又漸弱,仙人身影卻已又落在他們村口前。
「放心,異獸已除。」
他離開儒門天下後,本來是尋思著想一面養傷一面去協助幾個道門據點的重建事宜,反正復健嘛,以前藥師好友也說過要活就要動的。先前在天竅養復修習那段日子就差點快沒把他悶出病來,天天逗著小秘寶玩,後來好不容易出來了又被困到未孚裡,讓他現下繼續只靜待著養傷那還真是算是折磨他了。不過世事變化的快,當時他尚四處為各地受災百姓抵抗因天地主宰而變異的獸物,就聽見佛劍好友入了異界之事。待這四處蹦達的變異野獸沒了,地宇苦境爭佔之鬥一結束,蟄伏的六蝕玄曜成員也卸下偽裝,寰界開啟。
這寰界開了,對他而言其實被困在此境並無有什麼影響,劍子仙跡還是照常地盡力在此地行仁心執俠義、等破了許久沒破成的寰界莫名其妙的沒了,他照樣還是在四處守土護民。
村民盛情把他擁入村內,他本來就是見這周遭山景不錯想在此歇個腳,便欣然地客隨主便。
村長好奇,問他是否是江湖上哪位有名的俠客,一旁有村民大概走南闖北過,看他這一身裝扮便問是否是傳聞中的道教先天劍子仙跡。劍子仙跡原本不欲露名,不過人都拿真名問了,他也只得自承。
這下子更熱鬧了,一村子的人都往家裡跑要把家裡的雞鴨魚農作物拿來,他甚至還聽到有人喃喃念著說要把家裡的豬公牽過來宰了宴貴客!
驚的劍子仙跡差點直接化光離開。
幸好村長看他一臉不自在,趕忙叫停那些村民別亂忙了,人只是想在這好好歇息一會。復了村長還是好奇,問道:「老朽聽聞與仙長齊名者是仙長二位摯友,三位這是一同出來匡濟天下嗎?」語畢,四處望了望,希望也能一見其他二位先天風采。
撫著手中粗碗,劍子仙跡一揚嘴角:「我那二位好友啊,一個大概在家裡邊掛心邊悠閒度日、一個在異界不知處執劍苦旅吧,幸好,這次有人陪著。」
……
「欸,大和尚,你這話不能只說一半啊?從末世回來之後的事情呢?」問菩提走在佛劍分說身側,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探身湊到他眼前去,眨了眨眼,一副佛劍分說若不將經歷說完整他便不罷休的模樣。
他們一行人尚在異界尋找深闕諸佛下落,異界環境陰晦不明、異怪常有,而他們對於失落的諸佛的定位難以確定,也只能邊走邊尋。佛劍分說面對這沉寂荒蕪的世界已是習慣,問菩提卻是耐不住半分,路上纏著讓佛劍分說將離開梵宇後的一切事跡說給自己聽,權當給這趟路添些別的風味。
異界夜日不分,三人通常趕一段路休眠一陣又繼續尋找,佛劍分說默默算了下時間,從他今日睜眼在河邊洗漱用過乾糧趕路起,似乎已經說了約莫一個時辰的話了。
看著問菩提像是小時候笑嘻嘻地繞著他一下喊著師兄一下喊著大和尚的拿著經典讓他說故事的那般模樣,佛劍分說暗自嘆了一口氣。
旁邊的傳燈上師靜如禪見他們二人為著說故事僵持和佛劍分說的表情,噗哧一笑。不過也溫和地慢悠悠地替佛劍分說解圍:「聖行者已不間斷說了要一個時辰的話了,玄機公子,你要聽故事,也要付點茶資啊。」靜如禪說罷還刻意望了望周圍,這路邊看著他們這三位僧人又饞又怕的魑魅魍魎就有,茶店那自然是沒有的。
問菩提瞇了瞇眼,對著靜如禪微笑說:「那上師也在一旁,這故事也過耳了,那是要添一半費用呢?還是要把聽過的故事還回來好呢?」
靜如禪覺得自己的手掌心有些發熱發癢,他向來喜愛蒔花弄草,此刻想著是不是該再把這聖菩提因果之子栽回土裡去再換一個回來,啊,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他們二人打趣鬥嘴,佛劍分說在一旁倒是不曾插言半句,總是悶頭行走,問菩提在發覺靜如禪笑容越發深切後也不繼續逗他了,雙眼滴溜一轉,又問佛劍分說道:「想來你把那朵蓮花栽回去了那便因果輪迴又是一遭,這我不想探究了。我想問問那跟你共修數十甲子,伴你這一路的二位好友。」
問菩提這話說得像是不經意,然語氣與先前那胡纏一番、純然的好奇截然不同,十分認真。佛劍分說一頓,頭一偏看向他,問菩提卻是在這當時也轉過頭去向前看著遠方那彷若沒有盡頭的路,可轉向那一瞬,佛劍分說還是從他眼裡看見了一絲欣羨,還有更多歡喜。
沉默許久,佛劍分說不再有一言半語,就在問菩提頗覺無趣又想繞到靜如禪身邊說話時,佛劍分說啟口:「這一路,他們與吾,有過生死相向,也是生死之交,你也,不曾缺席。」
……
今夜,許久未被點上的雕琢精巧的宮燈綿延數里,沿著悠篁里入口順著林木掛在枝頭,宮燈覆紅綃,夜色裡燭火的暖黃染上薄紅,煞是喜慶。燈火盡處,是一座依林伴湖的大亭子,亭內石桌上滿是珍餚素膳,一壇拍開泥封的酒、三只被滿了酒的白玉杯、一盤只剩下兩三塊的,穆仙鳳新做的糕餅。
「固然已不見春意鬧枝頭,這景,還是勝極,好友,汝說是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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