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都是月亮惹的禍 - 章五

副篇名: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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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世途自素還真走出房門至今，已經用著不下數千次的疑問眼神，斷斷續續的瞄著素還真的臉蛋，直至火熾高掛天空，琉璃仙境陸續有人來訪時，他依舊目光不移的盯著看。
他真的很想問啊，可是現場竟然沒一個人開口詢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屈世途的身影雖然忙忙碌碌的穿梭琉璃仙境境內處理大小事，可是他目前最想做的事情，還是詢問素還真一件事。
                                                                                     
問？不問？兩難啊。

「哈，如果北辰元凰知曉他將成了你與談無慾之間的紅娘，不知會作何感想？」劍子仙跡渾厚的笑聲響徹雲霄。

明明武林紛擾不斷，這素還真卻仍舊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處處算計，看樣子吾可以放心去『躲龍』，不是，是遊歷各處人間仙境。

「耶，前輩，聽你這氣滿丹田的笑聲，好似藏了幾分虛實。」素還真沒回答劍子仙跡的問話，只光明正大的回敬一記。

這……好一個素還真，看來吾得提防他把吾的去處告知那人了。

劍子仙跡不語，就著茶杯掩飾嘴角的抽蓄。不過，素還真要真是以後不當武林支柱，說不定這琉璃仙境還可以改成茶館。
普洱本身屬於濃茶。能把普洱泡的濃而淡遠，入口不膩，足見素還真的茶藝精湛。

一旁的葉小釵不喝茶，忙著自衣袖中取出一藥膏，遞給素還真：
「啊…」(這藥給你抹。)

(藥？素某這裡很多啊。)素還真與葉小釵傳著心音。
(這藥對紅腫很有效的。)葉小釵堅持著把藥盒塞到素還真手中。

啞然失笑的收下藥盒，素還真似突然想起，又似絲毫不在意的問道：
(不會感到奇怪嗎？)劣者與無慾的事情。
(其實你這日繞著月亮轉已經很久了。)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怕只怕那黑幕裡的金鏡把自己籠罩在自我迷惑之中。
(說的好。)

所以上次他失敗了，這次他一定要親耳聽到親親無慾開口說愛他。
更何況，他都已經說了，無慾皆不接受，就差那臨門一腳了。

「嗯嗯，素賢人，吾只疑問你將要如何處置那醒惡者？」三番兩次傷害談無慾的人，這次談無慾中毒，很明顯也是他搞的。

「前輩認為？」素還真此時臉上笑意令當場所有在場的人，日後回想起，皆印象深刻。

劍子仙跡黝黑的瞳目亦閃著光芒：
「哈哈哈，盡在不言中啊。」反正結論是，不管如何，這醒惡者都得去地府報到了。

「反正你們先天人有你們先天人的做法就是了。」唉~真的很想問啊，屈世途拿起茶點啃咬。

劍子仙跡正襟危坐，端著一張嚴肅的臉：
「哈，你這句話可是說錯了，屈世途。吾們的做法與一般人也無異啊。套一句話來說就是：只可意會，不能言傳。」最後面那一句，劍子仙跡還特意學起好友疏樓龍宿的儒家口音，可惜當場沒人笑出聲。

包括刀戟雙雄和坐姿豪邁的斷雁西風。

末了，斷雁西風小妹還很直接吐槽的說一句：
「一點都不好笑，老頭子的冷意。」語畢，將頭窩回燕歸人的頸邊，繼續享受與愛人的甜蜜氣氛。燕歸人他們好不容易戡魔完畢，明兒個她與燕歸人就打算回悟明峰去，至於羽人非獍，她也打算把他一並打包帶走。

現在除了狂龍一聲笑、北辰元凰和翳流教外，就剩那個鬼梁天下，先想辦法不要讓羽仔一個人悶在峴匿迷谷內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況她還有跟素還真配合一項天使計劃呢！

被吐槽的劍子仙跡是一點都不在意，應該說他已經習慣了，反倒覺得這西風小妹直爽到有趣的緊。

所以當談無慾一身清冷的出現在眾人面前時，他看到的就是劍子前輩一直纏著斷雁西風打趣，而一旁的燕歸人面露不爽的和樂融融(？)的景象。
而眼神移至坐在角落的羽人非獍身上，瞧他安安靜靜的坐著，談無慾心中只有連連嘆息。

遇著了素還真的惡趣味，只能說這羽人非獍果真多災多難了。
唉！
眨著的鳳睫突然無意瞄到原本他刻意閃著的人影，談無慾瞳眸浮現歉意。
會不會，打的太大力了，都一夜過去了，臉上還腫著。
可是當手伸出去要撫的時候，停在半空中的手卻改道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將一杯好茶飲盡。

「談兄，好茶就該細細品嚐才是。」看來這月華又在鬧彆扭了。

「哼，對你，不用客氣。」談無慾就著一張椅子坐落下來。
差點忘了這人不經過自己同意就對自己亂來的事。這帳定要記上他個千年。

一旁悶了很久的屈世途總算受不了了，鐵了心腸決定直接問素還真那盤宕他心中很久的疑問：
「素還真啊，昨夜三更因談無慾甦醒你才離開房間，不過……大前夜的聲音是你在跟誰說話啊？」而且你昨夜離開時還是用『飛』的出來。

屈世途的疑問換來談無慾被茶水嗆到的咳嗽聲及劍子仙跡的哈哈笑聲。

沒看到素還真在使眼色，屈世途頗為疑惑的問道：
「沒劍子你是在笑什麼？」我很正經的在問耶。

故意忽略素還真瞇起的雙眼，劍子仙跡開口替屈世途解惑：
「因為你的疑問而笑啊。屈世途，難道你與青衣宮主從來沒有『夜晚』的樂趣？」劍子仙跡將音調重重的踩在『夜晚』二字。

屈世途的臉紅了；
談無慾的臉黑了。

這該死千萬遍的素還真，定要到處宣傳此事嗎？怒啊啊啊啊啊！
談無慾認定是素還真嘴巴不牢靠把他們的事告訴了劍子前輩，怒氣一升，一招鳳流嘯天讓原本喝著茶的素還真再度當流星一次。

「素某沒講啊啊啊啊啊~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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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三天，三天了，自鬼沒河『尋寶』回至琉璃仙境已經三天了，原本他與素還真本就意於五大神器之外，所以當眾人搶奪時，他與素還真反倒是啥也沒做，可當他說要與他一同回琉璃仙境時，素還真卻是雙眼閃著異奇的星芒，說他還有事待辦，要他先回琉璃仙境。

也因著他最近都是留在琉璃仙境作客，所以他就很順其自然的一個人走回來了。只是踏進琉璃仙境大門才發現：
他自己也有無慾天啊！幹嘛還乖乖聽那黑心蓮的話。

不過，在琉璃仙境裡有屈世途………唉。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他會在琉璃仙境的大廳發呆的原因。

素還真沒回來，都三天了……

斜眼覷著在廳內發呆轉圈子的談無慾，屈世途再度唉嘆自個兒的命運為什麼會這麼淒慘，不過這麼一個重責大任，要是沒辦好，肯定會更加淒慘。
開口，是事先早已背好的稿子：
「談無慾，你是不是…在想素還真？」為什麼是他來問這種事，讓葉小釵來問不是比較好嗎？

屈世途哀怨過頭，忘了葉小釵無法言語這碼子事。

葉小釵同時也用極無辜的眼神望向屈世途：我也有我的任務啊。
為什麼安靜地在旁邊喝茶也有事呢？難道是因為我沒去接住飛出去的素還真，害素還真在地上跌出個人形窟窿，所以我也被罰在這兒呆三天嗎？

驚嚇於屈世途問出的話，談無慾想都沒想的直接罵回去：
「你哪隻眼睛看到吾在想他！」

我們加起來四隻眼睛都有看到。屈世途和葉小釵有默契的在心底一同想著。
屈世途知趣回道：
「沒看到。」幸好只是罵，沒把我打飛。

「哼。」談無慾冷哼一聲，將原本轉著圈子的身子重重填進貴妃椅中。

嗯，好似有些效果，該是時候交棒給葉小釵了。屈世途以眼神示意葉小釵。

望望仍是在發呆的月華，葉小釵把茶水灑向空中、凝發劍痴劍氣，將茶水化成字跡，寫於地面：
「啊。」出聲叫喚談無慾。

「嗯。」談無慾回神望向葉小釵指著的地面，卻又是一個震撼。

為什麼？「日繞轉著…月？葉小釵，你寫錯了吧。」天綱倫常，不是註定月繞著日苦苦旋轉？

搖搖頭，葉小釵再度寫下一行字：
(他愛你，你也想回應。但你沒有，非是你不能、不願，而是你退縮，因為你將自己鎖在一個只盼望未來的過去！)

「吾沒退縮！」談無慾自椅子站起，激動之餘，點點梨花淚卻不知何時早自雙眼拋出：
「吾沒，吾亦愛他！但世事並非如此簡單。」

他的確…在逃避。他害怕當他挺身面對過去的自己後，現在的自己，將會失去所有，甚至是盼望以久的未來。那說出口的不在意，是一回事，其實他知道，在意過去的，仍然是自己。

唉嘆幾聲，屈世途苦著臉說道：
「如果你真正沒退縮，就不會用世事啊倫理啊這些詞來搪塞。愛情的道理其實簡單，雙方皆看對眼了，就是天雷地火。你與素還真明明都很愛對方，又沒任何阻礙，幸福的機會這麼多，怎麼你就是把握不住？」看樣子事情結束後他可以去仙山賣豆乾了。

談無慾被屈世途的話堵的連聲帶發聲的動作也無。

看準機會，屈世途再度給談無慾一個重擊：
「也許你以後也沒機會了。那個素小子不知道是哪條神經沒接好，竟然答應跟得到五大神器的北辰元凰在公開亭單打決鬥，依我看，你可以準備替他報仇了。」

楞了一楞，談無慾背後的鳳流劍在顫動著，可是他的雙腳卻似生了根深埋土中似的邁不出去。

(劍隨心動，去吧，談無慾。)葉小釵再度振劍飛書。

在遲疑的跨出第一步後，談無慾第一次發覺，面對過去，才能擁有未來。

提步飛離琉璃仙境，談無慾心急如焚，所想的皆是素還真過去直到現在如蓮花般亭亭的笑臉。
(素還真，你一定要沒事，否則吾決不原諒你！)

****

「素賢人，你確定嗎？」年輕的王者，在身上迴繞著傲視群雄的霸氣，可是，其實他越來越不清楚自己要的終究是什麼？

「呵，這當然是不能說笑，事關素某的幸福與武林蒼生啊。」素還真笑顏逐開，眼中閃著期待，渾身之氣只有淡淡的蓮香，卻不見絲毫決鬥該有的煙硝味。
應該說，他與翳流教凰之間只能以平和來形容。

凝視素還真數秒，北辰元凰放柔了幾分音調：
「吾答應素賢人的，自是不會打折扣；只望素賢人記得你的承諾。」素還真前些日子單獨來自翳流教與他談判時，他仍然記得素還真告訴他的一句話。

(其實你想要的，不是霸業或者獨步武林，而是那位在北嵎皇城的太子北辰元凰。)

是嗎？
所以自己才會答應清香白蓮素還真這個愚蠢的條件嗎？

「這是自然，如果你有辦法控管翳流教眾不為惡，素某自是欣然將承諾深深記住。
不過關於醒惡者，相信不用素某再多加廢言廢語。」素還真意有所指道。

對於素還真藏於話中的提醒不以為意，北辰元凰笑開了一張屬於他這年紀該有的笑容：
「再答應吾一個條件如何？」或許他也該『還真』。

「但說無妨。」白蓮臉上笑意不減。

「事成之後，寄張喜帖來北嵎皇城吧。」見素還真身後塵囂逐漸逼近，北辰元凰提起飽滿的掌氣，蓄勢待發。

站穩腳步，素還真雙手絲毫無抵擋北辰元凰掌氣之意的自然垂落：
「哈哈，這是當然的。」
待素還真語畢，北辰元凰即發掌襲來，素還真的身子便似破布般的飛至半空高處，跌入剛好奔來的人兒懷中。

「素還真！！！！！」談無慾見著血絲自師兄的唇間溢出，慌亂大吼。

翳流教凰只用著勝利的凌厲眼神淡掃月才子一眼，開口哈哈大笑：
「素還真，你輸了。千萬要記得你的承諾啊，哈哈哈哈哈。」
隨即邁開沉穩而豪放的步伐，自公開亭瀟灑離去。